待人到齐了,是巴桑显威的时刻。他挨家挨户点名。他点名的方式也百种千样。有时他问某家的媳妇,公公怎么还没来,是不是还在床上磨蹭。然后,他简单地总结昨日劳动的得失,今天的劳动地点和方式,以及要达到的目标。最后,他狠狠拉响那个铜钟,人们便朝田野走去。
白痴听到这洪亮的一声钟响,知道巴桑和村庄的人们又开始了一天的劳作。也正是这种日日不息,循环往复的劳动,让他们日子更加安逸。直到他又安逸地生活了三年之后,一股突如其来的空虚和厌倦,让他萌生了自杀的念头。
这些年来,一直有一个念头在他心里在逐渐清晰。当他终于明晰了这种想法的时候,他对自杀的欲望已经无可抵挡了。
“唯有自己萎缩的肉体,才是我白痴生命和命运的极限。”他将这句话告诉了他的一百个娲娘。他告诉她们这句话时,都是他在她们身上一次又一次的做爱,直到把自己在那一瞬间弄成一具只是枯朽的躯体之后。面对一百具芳香诱人的肉体,白痴感到自己就象那只衔石填海的小鸟,即使它的翅膀与意志充满了强大的神力,但是,他终于发觉,脑力无限,可负载生命的肉体却始终是一位能力有限的短工。它的存在,实则是一种最鲜明的虚构。任何精神性的东西,都可以穿越时空,自由飞翔与歇息,而肉体的线性运动,始终脱离不了轨迹的羁绊。而且结果的同一性,始终令他深深地沮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