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张亮李芫罗婷燕来说,这些见惯了,不稀奇,王奎这方面也颇钝,相比之下,只有高敏一直保持着关注度和兴奋之情。她是北方人,王奎陪她回过一次乡。那里一马平川,全是庄稼地,没什么树,有也小得“像骡子和驴子”。这个比喻是王奎当时应景忽然想起来的,虽然莫名其妙,但倒也贴切,总之高敏没有异议。在前往后者家乡的火车上,窗外没有任何景色可言。唯一让王奎眼前一亮的是,大型收割机稳稳地经过大片的玉米地,源源不断向后喷射秸秆的碎末。“当一个收割机驾驶员应该是一件挺威武的事。”没有任何理想的王奎见到这种情形都会即兴一番,就好像他什么工作都有兴趣似的。然后必然招来高敏的哂笑。这基本就是他们的方式,与一对蹩脚的相声演员相仿佛。
在那个山涧,应高敏的要求,停了车。她奔向瀑布,在一块圆润的大石头边蹲下身,掬一掬那些泉水。它们那么清澈,其目的似乎就是让人掬一把。
“尝一尝吧?”王奎冲她喊。
“你来。”高敏说。
“我来就我来,不过说清楚了。我喝了你也喝?”张亮在一旁说:“没事的,我们小时候就喝这些水。”李芫则说:“算了,看起来干净,未必真干净。”她还回头看了眼群山,这仅是一个暗示。大山霭霭,树木葱郁,谁又能弄清这水流经何处携带什么呢?死去的动物、伐竹人留下的粪便、未知的病菌,以及鬼魂的幽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