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上午10时,安春山获悉:头天夜里十六军与共军在康庄激战一场,十六军呜呼哀哉,全部溃散!苦愁从他的心坎跃上了双眉。
大雪封住了新保安,郭景云的部队为风雪所阻挡。
这间作为三十五军军部的普通民房出现了冷场,成了一个浓缩所有尴尬的世界。但是,仍然能看得出、或者感觉得到,刚才这里有过一场非常激烈的争论,在场的将领包括郭军长都讲了很多。
到底是离开新保安,还是死死守在这里?郭景云没了主张。
七嘴八舌,吹进他耳朵里的什么风都有。劝他突围的人说:“怎能让共军困死在新保安?打!死了也值得。”劝他固守的人说:“掂着脑袋往外冲,这事万万不可干!”劝他耍奸弄滑的人说:“耗着吧。死,也不是死你一人。活,也是活大家。大权在总司令手里攥着,咱们听招呼就是了。”各家说的都是驳不倒的道理,倾斜或者扬弃任何一边都可能把三十五军引到深渊。他第一次感到了军长这么难当。
拒绝安春山、王法子的那个劲头和勇气不知飞到哪里了。郭景云也有优柔寡断的时候。他是很后悔的。为什么要像赶苍蝇似的把安春山吆喝走?弄走他,很容易。可是,要再请回来,就费劲了。一○四军撤走了。三十五军在新保安的外援之路断绝了。他只能硬着头皮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