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说:“咱们其他事情都好说,我也不会不答应,但房子的事,最好别提。”
还补了一句:“以后也别提。”
堂嫂红了脸,堂哥事先浮起来的笑不知该如何落。大伯干脆把脸扭到一边。
房子,一直就是母亲的一块心病。
母亲跟着父亲随厂后,先在工厂里买了房子。我结婚时,又在城里给我买了套房子。村里人断定我们肯定不会回村去住了。于是,大伯家二伯家各自猜测我们会如何处置房子并暗自较劲迂回争取。
对于二伯家而言,他家房子足足够住,因为后来他们又修了一院,就是村边现在住的这座。特别是与老二小抓断绝关系后,房子更不是问题。但他们不能容忍房子落到大伯家——他们时时刻刻记得,他们才姓钱。
最初,是二伯家先行一步。某次回家,二娘说他家厨房漏水,短期内顾不上收拾,问是否可以借用一下我们的厨房,父亲沉吟片刻答应了。堂哥岂会落后一步,再次回家,他立即抓住机会说他家有些杂物放不下,想借我家西屋(分家后补建的) 放点东西,父亲也只好答应了。
两次母亲都在场,她黑着脸,没说什么。
当时没说什么,并不代表她没意见,隐忍到回家的路上,她就爆发了,旧账新债一并拈来,满腹怨气,牢骚不绝,责备父亲自作主张。
父亲说:“你不是没说啥吗?”母亲怒气冲冲:“我能说啥?偏偏让我当恶婆娘?”